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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匠研究｜“杀妻”案三点裁判心得——基于37个案例的比较分析
作者：张恒业 发布时间：2023-04-21 22:38:34点击：
夫妻，作为最稳定的非血缘关系，影响着一个人的命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好的婚姻，给你依靠，带来幸福；坏的婚姻，给你痛苦，带来灾难。惜缘千日好，交恶万念灰。当夫妻反目、杀人流血时，又当如何定罪量刑，笔者以37个“杀妻”案为例总结以下三点裁判心得，供各位参考。
一、被害人是否存在过错极大影响量刑
37个案例中有5个属于犯罪后果特别严重（造成二人以上死亡），其中有2例（36号、37号）被判处死刑，有3例（9号、30号、35号）被判处死缓。相较于存在自首情节的36号、37号案例，35号案例同时认定了“两位被害人出轨存在过错”，最终判处死缓，体现了《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1999）规定的“对于被害人一方有明显过错或对矛盾激化负有直接责任，或者被告人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的，一般不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37个案例中有7例涉及（不包含4例“怀疑”）被害人存在过错（出轨），其中3例（28号、30号、35号）判处死缓、3例（2号、4号、22号）判处无期徒刑、1例（3号）判处有期徒刑15年。相较于28号、30号案例，2号、22号案例同时认定了“自首情节”，最终判处无期徒刑，相对于2号、22号案例，3号案例同时认定了“谅解情节”，最终判处15年有期徒刑，体现了《在审理故意杀人、伤害及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中切实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2010年4月14日）规定的“对于被害人在起因上存在过错，或者是被告人案发后积极赔偿，真诚悔罪，取得被害人或其家属谅解的，应依法从宽处罚，对同时有法定从轻、减轻处罚情节的，应考虑在无期徒刑以下裁量刑罚。”
37个案例中没有一例涉及改判。相对于其他案例，21号案例在未认定自首、谅解、被害人存在过错等情节的情况下，认为“本案系家庭纠纷引发，吉耍克古归案后如实供述，并积极赔偿，依法可以从轻处罚。一审法院根据其犯罪情节和归案后表现判处其无期徒刑属法定幅度内量刑，四川省乐山市人民检察院所提“被告人作案手段残忍、犯罪后果严重，且未能得到被害方谅解，故一审判处无期徒刑量刑不当”的抗诉意见不能成立。相对于3号、25号案例，22号案例存在更多从宽量刑情节，但仍以“原判决在量刑时已给予从轻判处”为由维持更重的量刑。
每一个“杀妻”案都是生活悲剧的续集，更可悲的是续集中又添加了多少无辜的角色……
序号 | 案件名称 | 文书编号 | 情节 | 结果 |
1 | 汪运西故意杀人案 | (2021)鲁02刑初70号 | 自首，认罪认罚，系 初犯，犯罪时年满七十五周岁，获得近亲属谅解 | 13年 |
2 | 张明故意杀人案 | (2021)陕01刑初17号 | 被害人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与他人同居、具有明显过错、自首、认罪认罚 | 无期 |
3 | 叶正威故意杀人案 | (2021)浙02刑初114号 | 自首、被害人石某长期出轨、对造成夫妻矛盾激化有较大责任、认罪、悔罪、被害人家属谅解 | 15年 |
4 | 王松涛故意杀人案 | (2021)鲁02刑初31号 | 认罪悔罪态度好且被害人有过错（婚内出轨并生育一子） | 无期 |
5 | 高福贵故意杀人案 | （2014）延中刑一初字第00028号 | 被告人长期有家庭暴力、酒后持续长时间残忍殴打、积极抢救被害人、自首 | 死缓 |
6 | 王长康故意杀人案 | (2017)川15刑初24号 | 自首、因家庭矛盾引发的激情杀人、子女谅解 | 无期 |
7 | 魏定均故意杀人案 | （2015）宜刑初字第79号 | 婚姻家庭纠纷引发、坦白、认罪、悔罪 | 死缓 |
8 | 张强故意杀人罪案 | （2015）宜刑初字第51号 | 怀疑妻子不忠、预谋后杀人、婚姻家庭纠纷引发、坦白 | 死缓 |
9 | 石均林故意杀人案 | （2014）宜中刑一初字第30号 | 杀妻和子，家庭纠纷引发 、自首、谅解、认罪认罚 | 死缓 |
10 | 陈明祖故意杀人案 | （2014）宜中刑一初字第20号 | 婚姻家庭关系引发、坦白、被告人患有器质性精神障碍，属部份刑事责任能力人犯罪 | 无期 |
11 | 陈德富故意杀人案 | （2015）宜刑初字第68号 | 因家庭纠纷引发、自首 | 无期 |
12 | 王官元故意杀人案 | （2016）川15刑初37号 | 辩解被害人因病死亡未被采纳 | 无期 |
13 | 黄正军故意杀人案 | (2015)宜刑初字第18号 | 为达到与情人共同生活预谋杀妻、坦白、认罪悔罪、其子年幼 | 死缓 |
14 | 刘明榜故意杀人罪 | （2018）川15刑终400号 | 因对被害人提出离婚不满，杀人未遂 | 14年 |
15 | 唐迪均故意杀人罪 | （2019）川15刑初字55号 | 前妻、未遂（致重伤二级）、无罪辩护未采纳 | 无期 |
16 | 肖谦故意杀人案 | (2016)川15刑初26号 | 自首、因家庭矛盾引发的激情杀人、子女谅解 | 无期 |
17 | 李飞故意杀人案 | （2016）川15刑初12号 | 自首、被告人出轨、婚姻家庭纠纷引发、认罪、悔罪，属初犯、偶犯，谅解（被害人过错意见、失手误杀意见未被采纳） | 无期 |
18 | 方红超故意杀人罪 | （2019）川15刑初45号 | 自首、谅解、（无杀人故意辩解未被采纳） | 无期 |
19 | 邓小华故意杀人案 | (2015)宜刑初字第28号 | 自首、因被害人坚决要与其离婚即产生了杀人念头，系初犯、偶犯 | 无期 |
20 | 李杰故意杀人案 | (2015)宜刑初字第69号 | 谅解、婚姻纠纷引发 | 无期 |
21 | 吉耍克古故意杀人案 | (2014)川刑终字第218号 | 家庭纠纷引发、坦白、积极赔偿超过法定赔偿额未获谅解 | 驳回抗诉，无期 |
22 | 徐海龙故意杀人案 | （2014）川刑终字第5号 | 自首、积极救治、仅获得其子的谅解、认罪悔罪、被害人有婚外情 | 驳回上诉，无期 |
23 | 张川故意杀人案 | （2015）川刑终字第707号 | 自首、被告人曾婚内出轨，并多次殴打罗某某，致夫妻感情破裂、激情杀人、赔偿丧葬费 | 驳回上诉，死缓 |
24 | 雷明孝故意杀人案 | （2014）川刑复字第12号 | 自首、杀妻杀子 | 核准死缓 |
25 | 张建春故意杀人案 | （2016）川刑终484号 | 一人死亡二人受伤、怀疑妻子出轨、自首、取得谅解 | 驳回上诉，15年 |
26 | 王良福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终126号 | 自首、因家庭矛盾杀妻抛尸 | 驳回上诉，无期 |
27 | 丁香林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核52544655号 | 一死一轻伤、自首、怀疑其妻出轨、初犯、偶犯、认罪悔罪，且尽自己所能支付丧葬费 | 核准死缓 |
28 | 王政友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终95号 | 被害人对婚姻不忠诚、认罪、悔罪、支付全部丧葬费用 | 核准死缓 |
29 | 曲么菲呷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终185号 | 精神分裂症，具有限定刑事责任能力 | 核准死缓 |
30 | 文果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核30249782号 | 被害人缑静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与被害人邓某产生婚外情，坦白、谅解、认罪认罚 | 核准死缓 |
31 | 周松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终54号 | 自首，认罪悔罪 | 驳回上诉，死缓 |
32 | 何贵祥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核89110678号 | 初犯、坦白认罪 | 核准死缓 |
33 | 严礼金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终177号 | 一死一伤，打电话报警外逃10年未认定自首，付安葬费、坦白 | 死缓 |
34 | 次仁郎加故意杀人案 | （2019）川刑核11880035号 | 另2罪自首，否认故意杀人的事实和定罪 | 核准死缓 |
35 | 张某1故意杀人案 | （2020）川刑核52152621号 | 自首，两位被害人出轨有过错，初犯、偶犯 | 核准死缓 |
36 | 龙宾故意杀人案 | （2019）辽刑核73881523号 | 自首，怀疑前妻出轨，当场杀3人 | 核准死刑 |
37 | 邛莫局长故意杀人案 | （2019）川刑终34号 | 自首，2死1伤 | 核准死刑 |
